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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这般一来,正中吾等下怀!”“长州的罪责又多一条!”“不仅害死了先帝,而且还让‘假太子’堂而皇之地坐上皇位!罪无可恕!”山南敬助听罢,终于忍耐不住,沉声道:“土方先生,你的计策……太过激进。”“不论是先帝的死因,还是新帝的真假,我们都缺乏确切的证据。”“用这种子虚乌有的‘假说’来作为兴兵讨敌的‘大义’,风险极大。”“一旦败露,恐会招致难以挽回的恶果。”土方岁三摊开双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所谓的‘大义’,往往是因信称义。”“只要你一口咬定自己所遵奉的信念就是‘大义’,那么你就拥有‘大义’。”“更何况,我们不需要真相。”“先帝究竟是怎么死的、新帝是不是‘伪帝’,都没有所谓。”“我们只需要一个安抚民心,打击敌方声势,重新凝聚起佐幕阵营的战意的旗号。”山南敬助的眉心皱成“川”字,颊间染满复杂的神色。根据其面部表情的变化,不难看出,他是认同土方岁三的理念的。只是……他骨子里是个崇尚“王道”的儒者。根植在他脑海里的儒学思想,使他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激进的“霸道”。就某种角度而言,土方岁三与山南敬助完全是两种极端,前者太邪,后者太正。忽然,青登抬起右手,虚压了一下。众人见状,连忙侧过脑袋,齐唰唰地转头看向青登。“诸位,都听听我的想法吧。”青登一边说,一边放下虚压的右掌。虽然他说得很客气,以“听听我的想法”来作为开头,但众人都很清楚,他的“想法”就是“决断”。甭管土方岁三、山南敬助等人争得有多凶,他们的言论、观点都只能为青登提供参考。青登享有一票否决权,他是最后负责拍板的人。哪怕在场众人都反对他,也无法违逆其意志!青登没有啰嗦,直截了当地快声道:“老实说,我的想法跟岁三不谋而合。”“真相如何,根本无关紧要。”“尽管稍显冒险,但打出‘谋害先皇,擅立伪帝’的旗号以对抗长州,确实是一项不错的提议。”言及此处,青登停了一停,随即换上意味深长的口吻:“其实,我已无必要说出我的真实想法——因为岁三刚刚已经帮我说出来了。”“在闻悉先帝驾崩的噩耗时,我就在想了:既然长州能捧一个天皇出来,那我们为什么不照办呢?”“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只要我们也拥有一个天皇,就能堂堂正正地把‘朝敌’、‘奸臣’等污名都甩回去!”“岁三刚刚说得很好:能够抗衡天皇的,就只有天皇!”“反正幕府已分裂为两个,也不在乎朝廷的完整了!”青登的这一番话语,使现场众人统统变了脸色。同样的内容由不同的人来说出,所蕴含的份量是迥然相异的。在谈及“另立天皇”时,“鬼之副长”也只是采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而现在,“仁王”义正辞严地放出“重启南北朝”的豪言!如此,便不能不让现场众人抖擞精神,面露凛然神情!但见他们面面相觑,交换着震惊的眼神,实不知如何接话。近藤勇眨了眨眼,逐渐回神,结结巴巴地抢先道:“可、可是,睦仁是目前在世的唯一一位皇子。”“先帝已无其余血脉,即使要再捧一个天皇出来,也没有其他人选了!”青登淡淡道:“我知道。”土方岁三倏地插话进来:“不如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让他假冒天皇,就说他是我们苦寻已久的南朝后裔。”“南朝是不容争辩的正统,只要我们捧出一个‘南朝天子’,就能轻松压制长州的‘北朝天子’。”青登摇了摇头:“长久以来,民间流传的‘南朝后裔’的传说,多为一种‘贵种流离谈’而被山民利用,很不着调。”“擅自捧个‘南朝天子’出来,恐难服众。”“虽然没有其他皇子了,但谁说继承大统的人就只能是皇子?”说罢,青登环视现场一圈,颊间挂有无奈之色,仿佛在说“我都讲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们还不懂吗?”天璋院马上意识到什么,瞳孔微缩,朝青登投去震愕的目光:“盛晴,你的意思是……”青登轻轻颔首,一字一顿地正色道:“血统纯正的皇室成员——眼下不就有一位吗?就在我们的身边。”…………秦津藩,大津,橘邸,德川家茂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