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我怔住，然后忽地灿然一笑，「当然！」

除了快乐，更多的是轻松，十年如一日的算计和讨好终于结束了。

哪怕明天就会死去，今天我依旧觉得自由。

莫寒也笑了，眉眼柔和，眼里似有脉脉情愫在流动，像是冬日冰雪融化后送来的第一缕春风。

我却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明天就会死去的人，今天怎么会奢望爱呢？

16

「星星，差不多得了，出来吃点东西。」我爸又在外面敲门了，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按了按疲惫的眉心，已经在画室待了十几个小时了，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到达了临界点，我却依然不想休息。

我的时间不多了，在临死前，我还想画一幅画。

可我修改了无数次，依然画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

我终于起身，出了画室，我爸松了口气。

吃过饭后，我爸似乎怕我再回到画室，连忙道：「星星啊，你这该出去走走了吧？在画室待这么久爸怕你身体出问题。」

我这才记起，自己的身体现在是有病的，系统最后的仁慈便是让我感觉不到病痛，但身体确实是在一天天地亏空下去。

看着我爸担忧的眼神，我心里有些愧疚，占据了他女儿的身份，却不能长久地陪着他。

「好。」

我爸立马喜笑颜开，塞了个东西在我手里，「爸这里有张音乐会的票，你去听听，放松一下。」

我看了眼，是莫寒的音乐会。

我眯眼看着我爸，他这大老粗还知道音乐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听爸的，出去放松下。」

「行，我去。」我无奈答应。

莫寒的音乐会非常卖座，我到的时候，已经座无虚席了，位置很好，在第一排的中间。

莫寒站在台上，挺拔俊逸，穿着剪裁合体的西服，打着领结，头发输得一丝不苟，非常正式，看见我时微微一笑。

舞台暗下来，只留了一束光打在他身晚.晚.吖上，莫寒俊美得如同天神，他鞠躬之后，缓缓拉开琴弦。

绝美的琴声在演奏厅里响起，他拉的是一首难度极高的曲子，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我却陡然想起莫寒那日在餐厅拉的那一首《致爱丽丝》，简单却动人。

这一首，为千万人，而那一首，独为我。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掌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

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里面蓬勃的震动。

我先离了场，在音乐厅外面等了许久莫寒才出来，看见我，他先是一愣，然后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怎么还没走？」

「走了我爸的票不就白给我了？」我笑道。

莫寒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麻烦的叔叔。」

「没事，你的琴声很美，我也很开心，谢谢。」

直白的夸奖让莫寒的脸有些微红，「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我没有拒绝。

「这里到你家不算远，要不咱们走走？」莫寒试探道。

「可以。」我心如明镜，笑着点头。

17

走着走着，身高一米八几长着一双大长腿的莫寒脚步却越来越慢，我心里失笑，却还是陪着他放慢脚步。

「你为什么喜欢我的那幅画？」我主动找话题。

莫寒认真想了想，回答我，「你的所有画都画得很好，但只有在那一幅《摇曳》里面，我看见了你想表达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失笑。

「自由和渴望。」

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前世我也是一名知名画家，画过的画不计其数，得到的赞誉也无数，这一辈子，我却渐渐感觉自己的画越来越差，不是画技，而是画里的生命力。

那副《摇曳》构图和笔触并不特别，唯一特别的是，我画的是路边怒放的一朵野玫瑰，它拥有的正是自由。

这个人，似乎真的能看穿我。

我和莫寒没再说话，气氛却丝毫不显得尴尬，有一种温柔旖旎的东西在慢慢发酵流动。

只是，再长的路也会走到终点。

到了我家门口，莫寒柔声道：「快回去休息吧。」

「好。」

我笑着转身，异变却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