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骄纵,最主要的是不大灵光,好操纵。
沈钰承认,假意盛宠柳贵人除了想要立个靶子扰乱各方势力打破平衡之外,也有自己的私心作祟。
他想看看林阮除了平静以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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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私心都在林阮怀孕的好消息前烟消云散。
得知林阮怀孕的那一刻,沈钰是狂喜的。
他想着,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就算林阮依旧不爱他,也能比以往给他多一份关注。
他想着,只要林阮愿意,她会成为大泽最尊贵的皇后。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没想到柳贵人能有那个胆子谋害皇嗣,他让暗卫去查,务必要查出尾巴。
结果却是什么都没能查到。
这么快的扫尾速度,说前朝没有插手沈钰是不信的。
当初选择柳贵人成为靶子的理由如今却成了他施加惩罚的最大掣肘,命运真是爱开玩笑。
沈钰啊沈钰,他对自己说,你看看,你这皇帝当得多窝囊,连想护的人都护不住。
他在寝殿燃着蜡烛彻夜未眠,阿阮,他念叨着,再等等,再给我点时间,再等我些时日,等我将朝堂把持在手中,我就可以,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呢?阿阮又有什么义务等他呢?明明从最开始,他留给阿阮就只有不断的食言啊。
沈钰双手捂脸无声地低吼,脊背一寸寸下压,犹如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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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人救旱有大功,按惯例是该升官封赏的,沈钰当然不愿意。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捏着鼻子解了柳贵人的禁足,赏了些物件,算是给了颗甜枣。
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了柳贵人还有胆子算计他。
那一晚是他着了柳贵人的道,熏香没有问题,茶水也没有问题,合在一起却是一味烈药。
头脑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却是:他好像真的留不住阿阮了。
他对柳贵人的确动了要将其除掉的心思,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能广而告之说柳氏其人心思歹毒竟敢对天子下药吗,显然不能。
「天家威严不可侵犯。」
这句话不单束缚着朝臣与百姓,也同样束缚着他。
更何况朝堂之下还有一群虎视眈眈心思各异的臣子。
沈钰的感觉没错,林阮这次确实恼了他,竟说出了让柳氏为后的荒唐话。沈钰一时怒意上头,有些口不择言。而后他想解释,却又觉苍白无力,无从说起。
阿阮说得对,他想到,他的确算不得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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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阮称病了,这样也好,沈钰思忖着,如今的朝堂与后宫都不太平,少些事叨扰她,也好。
柳贵人当初的身孕也的确打乱了他的阵脚,稚子无辜,就像他恼恨江清月的欺骗,却也不曾对她的孩子抱有偏见。
于是他只得等着柳贵人生下这个孩子,再从长计议。
有时候,他也会在深夜偷偷立在宫墙的檐上往阿阮的屋里瞧一会儿,瞧她抱着自己送给她的小狗,望着宫墙外的天空。
阿阮不愿见他,沈钰想了想,他好像也没脸见阿阮。
他的阿阮,心从来都不在这一隅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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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贵人的孩子生下后被沈钰找了个由头交给奶嬷嬷抱养在别处,他故意将柳贵人捧得高高的,冷眼看着她逐渐得意忘形,再等着最适合的时机将其从高处摔下。
朝堂与后宫的水终是如沈钰所愿般乱了起来,若是计划顺利,再过些许时日,这朝堂就能重回他沈家的掌控之中了。
可阿阮依旧不愿意好起来。
其实沈钰也知道,他等不到他的阿阮了,从柳贵人那次开始他就留不下阿阮了。
阿阮并非不知道他的难处与顾虑,只是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隔了太多太多,如今已是再不可能。
于是他秘密诏来了林老太傅,问他愿不愿意带着阿阮告老还乡。
旁的他也给不了阿阮什么了,阿阮想要的自由总还给得起。
从太子妃到大泽的皇后,快十年了啊,终归是他沈钰蹉跎了她。
那日太傅一家出城的时候他就在城门上,一旁守城门的将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沈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马车驶出城门,渐行渐远,隐入天际。
阿阮啊,从此天大地大,愿你时时喜乐相伴,顺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