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丁由...吴丁由?您还好吗?”
眉头紧皱,猛地抬起头来,眼瞳之中迸发出一道慑人的杀气,待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化作一张白人的面庞,他微微颔首,手掌抵着额头道:“东西到了?”
“就要到了...”站在丁由的面前,俯视着倚靠老树席地而坐的丁由,a先生轻笑着道:“刚刚接到信息,已经驶入了密支那,要不了多久,船就会抵达港口。”
“是吗...”暖洋洋的阳光晒到脖颈后,驱散着晨间的潮气,丁由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驱散睡意,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来,默默抬起头,望向了眼前那割开青翠山峦的江水,那是伊洛瓦底江,缅甸境内第一大河流,他所率领的伊洛瓦底救国军,便是以这条江水命名。
伊洛瓦底救国军既不是起源于上个世纪因种种原因滞留在缅甸的天朝军人,也不是起源于地区民族主义武装力量,它的前身,是山区之内长期与西方殖民者进行斗争的游击队,创立者立志为缅甸北部的各个民族争取平等的权利与和平安逸,希望这支队伍的生命能够像伊洛瓦底江一般绵延不绝,只可惜,伊洛瓦底救国军并没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继续走下去,在殖民者离开后,为了从与缅甸军政府的对抗之中生存下来,这支队伍很快便被并入了地区最强的武装力量克钦军。
现在,风暴可能又要来了,没人能完全保证军政府与民盟之间的斗争不会演变成对缅北地区产生剧烈冲击的武装战争,只不过,在风暴面前,领袖丁由选择接受外来力量的帮助,而提供帮助的人,正是伊洛瓦底救国军昔日斗争的对象,那些来自西方的白人。
丁由并不认为自己背叛了已经倒下的前辈们,就像曾经的伊洛瓦底救国军被并入了克钦军一样,如今的他只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没有生存,就没有独立,没有自主,没有权利,没有斗争的资本。
一夜未眠,仅仅在天亮前忍不住浅睡,丁由的脑袋依旧有些混乱,他转过头,看向四周,就见林地与河滩之间停着四辆蓝色的卡车,周围林立着一个个身着军装的士兵,共有三十多人,他们是伊洛瓦底救国军的战士,受过更为严苛的训练,直接听命于丁由,同时也负责保护丁由的安全,今天,他们跟着丁由一起来到了江边,只为接收a国人承诺过的那批物资。
至于物资要从哪里运上岸,丁由面前的江边有一个小港口,不,这种规模完全不能算港口,毕竟从搭建到勉强可以使用也就用了不到两个月,让a国人的货船卸一次货物,足够了。
想到这,丁由再度转过头,看向了面前的a先生,就见a先生挽着袖子,双臂盘在一起,和他一样默默眺望着江水,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浅浅笑意,而a先生的身旁,便是那位仅仅见过两次面的a小姐,看上去冷冰冰的像台机器,据说是a先生的保镖。
视线在a先生与a小姐的背影上来回流转,将高大壮硕的a先生与高挑苗条的a小姐做了一番对比,丁由怀疑这两个人搞反了身份。
“话说,吴丁由,您还真能睡得着,我可是被蚊子给咬惨了,你们这的蚊子可真厉害,我算是领教到了...”似乎是因为觉得漫长的等待有些无聊,a先生忽然开口说话了,转过身,显露着胳膊上的汗毛与红肿,他一脸忧郁道:“您可真是令人钦佩。”
“我倒觉得没什么,可能是习惯了吧...”说着有些生硬的英语,丁由望着远方的江水道:“毕竟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就算是蚊子在我看来都无比亲切。”
“亲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a先生饶有兴致的问道:“如果一只蚊子落到了你的胳膊上,吸你的血,你要怎么办?让它就这么吸吗?”
“不...”丁由摇了摇头道:“我会怀揣着如同僧人一般的怜悯之心一巴掌打死它。”
似乎是从丁由的话中读到了什么,a先生微微一愣,随即转过了头,不再说话了,只不过,他那翘起的嘴角之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与戏谑,就这样,两帮人马沉默着,继续注视着前方的江水,直到一直冷着脸的a小姐如同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抬起了头。
“到了。”a小姐沉声道。
伴随着a小姐话音落下,水波渐渐荡开,似有什么从视野之外逐渐接近,紧接着,山坳的拐角,一艘漆着蓝色条纹与红色英文字母的白色货船缓缓驶出,远远便能看到上面搭载着四个暗红色集装箱。
看着渐渐驶来的货船,丁由那双充斥着疲惫的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亮光,他踏前一步,沉声对a先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