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后面这一块荒地,基里尔克松已经有一阵没来了。
时间过去了太久,种满粮食的良田变成了冷酷死寂的荒土。
充满干劲、腿脚利索的年轻人,成了心如死灰,哆哆嗦嗦的老头子。
自从恩佐以精锐法师的身份信了失色太阳,混成了这个亡灵系神明的重要信徒之后,基里尔克松就没有必要亲自和这些家伙们保持联系了。
虽然基里尔克松要靠苍灰色的灵活掩饰宵色眼女王的神力,但并不愿意和失色太阳的信徒有太多接触,他们总是闹腾,但实力却很不足。
“哎哟,哎哟。”
基里尔克松一个趔趄,差点被一个很浅的坑绊倒。
“委员教授你小心。”
“委员教授你没事吧?”
周围那些年轻法师凑到了他身边,没有让他倒下来。
“没事,只是老了而已。”
基里尔克松努力站稳,回头看了一眼拉卡德。
这位王子也在看着他。
“去吧,去展示我们卡利亚王室的力量,找出卡利亚王室的前辈吧!”拉卡德说道,“不要让卡利亚王室失望,不要辜负你得到的恩惠。”
基里尔克松继续步履艰难地前进。
年轻的基里尔克松法师是多么充满干劲,彻夜研究魔法,第二天还能同自己的卡利亚骑士战友一起奋战,在蕾娜菈女王的指挥下,把失色太阳的信徒还有他们控制的亡灵赶出他们的农田,守卫他们的粮食。
虽然作为首领的蕾娜菈女王距离他们在层级上很远,在战斗序列上,要经过不止一层传达,才能得到她的指令。
可是在战斗的间隙,他们每一个人又都能和女王说上话,卡利亚骑士可以讲一讲他们庄园的收成,佃户的管理。而法师们则能请教女王魔法上的问题,哪怕再肤浅,再幼稚,只要这个法师在之前的战斗中奋勇出力了,女王也会在怒骂一顿后,再彻底解释一遍。
而现在,蕾娜菈女王几乎不会出现在大书库以外的地方,最近一阵甚至连内室都很少离开。
而基里尔克松的位阶提高了很多,距离派系首领拉卡德王子近在咫尺,可是他却几乎很少能和王子说上话。
在这次要他来布置强化失色太阳信徒的法阵之前,他已经很久都见不到拉卡德了。
当然见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拉卡德王子虽然和她母亲一样也是强大的施法者,但是从不会轻易分享知识,哪怕基里尔克松这种位阶极高,对他的事业大有帮助的法师,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一次平等交流魔法的机会。
见面就是王子踩,委员舔,然后前者高高在上地赏赐一些恩惠露滴,还弄得一本正经,就好像赏赐的东西天生就是他的,不是后者带着法师、骑士从老百姓手上给收上来的。
而后者卑躬屈膝地谢恩,就好像自己不是因为出力流汗才得到的回报,而是欠下了人家的恩,受了人家的惠。
基里尔克松知道,哪怕恩惠露滴看上去是来自于黄金树,但这些恩惠露滴一定是来自交界地,交界地的水土,交界地的人民,一定不是来自于黄金王室,更不是来自于卡利亚王室的。
但是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这太危险了,得到黄金王室支持的卡利亚王室面对法师们来说太强了。
相比用血缘、婚姻和信仰组织起来的存在,只是互相讨论数学的法师们凝聚力太有限了,反正基里尔克松完全不相信其他法师,他们很可能会发现力量对比不利,然后就选择投靠王室,就像自己一样。
法师们都太聪明了,很容易就能计算出力量对比和胜率。
还是跪下接受恩惠比较明智。
“委员教授,你小心,这里可能藏着僵尸。”
“委员教授,我来给你挡住这边的骷髅。”
“委员教授,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僵尸干扰到你施法。”
周围这些后辈法师一个一个装腔作势地说着要保护他,但实际上都在距离好远的地方。
他这个委员教授也怕危险,其他的法师、骑士,只能比他跪得更低,更加努力避开危险了。
基里尔克松只能靠两个卡利亚骑士来开路,他们俩也不怎么卖力。
基里尔克松无法确定是因为他们像自己一样,每次得到点恩惠露滴都被拉卡德搞得身心俱疲,还是他们看不上自己这个被拉卡德王子反复搓扁揉圆的委员教授,抑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好在周围的骷髅和僵尸其实并不怎么活跃,就两个卡利亚骑士,还是能让他进入荒地的中心位置。
他要在荒地中心找一个老伙计的坟墓,一个蕾娜菈女王制伏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