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就是姜绣,非要说我不是。
可我好伤心好伤心啊。
##3##
直到沈家叔叔允许他下水去捞珍珠后,他不再去捉鱼了。
沈煊每日会下水去捞珍珠,要我在岸上等他那颗最大最璀璨的明珠。
我乖乖的等他,沈煊也捞到了那颗最好的珍珠。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颗闪着光的珍珠,放在了我的手上,沈煊像是比我还要高兴:“我做到了!小哑巴你看,我真的把最好的珍珠捞给你了!”
我也笑,捧着那颗珍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我打着手语告诉他:“沈煊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沈煊红了脸,他别过脸不看我,不自然道:“那…那当然。”
沈伯母知道沈煊是个皮猴子,浑身精力没地方耍,怕我跟着他会累着,叫我不要再跟了。
但年幼的沈煊性子也如倔驴一般,他执拗道:“若是我不在,有人欺负小哑巴该怎么办?”
就这样,我一路跟着他,从八岁到十四岁,竟是跟他疯玩了六年。
沈煊舞着剑,衣袂飘动,舞起了片片枯叶,矫如飞龙,剑法飘逸凌厉:“我日后要当天下最厉害的修仙者,庇护苍生福泽!”
少年目光坚定,胸有成竹。
##4##
出事那日的清晨,沈伯母还笑着招呼我让我去吃刚做好的青枣糕。
沈家院子里有一颗大枣树,沈煊喜欢爬上那颗枣树,然后靠在那最粗壮的树干上,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他睡醒后见我蹲在树底下,便会摘下几颗青枣扔下来,少年神情懒散:“小哑巴,请你吃枣。”
可枣树没有了,全村的人也没了。
那日,我和沈煊因为贪吃,躲进了沈家的地窖,村里人惨叫声传来的时候,我死死的捂住了沈煊的嘴巴。
“皇上命尔等上交五斛明珠,为何只交了三斛?”威严又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听到村长颤抖的声音:“交不上那么多……真的交不上啊。”
下一刻,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既然交不齐,那就都杀了吧。”
属于另一个陌生男人尖细的声音传来:“贵妃娘娘要的东西都敢交不齐,你们呐,真是该死。”
再然后……
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
泪水从脸颊上无声滑落,我仿佛看见了我爹娘,沈家叔婶惨死的模样。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血丝在我嘴里蔓延开,腥甜的我想作呕。
沈煊的眼睛红了,他想要冲出去与那些人决一死战,但我抓住了他的衣袖,流着泪摇了摇头。
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挣扎和痛苦。
但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用力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沈煊颤抖的身子,努力不发出一点声响。
外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用手拂去了脸上的泪水。
##5##
一日后,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
朝廷派来的人上午便都离开了,但我还是拉着沈煊观察了一下午,确保没有人后,这才放心的从地窖里出来。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疮痍。
同村的乡亲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瞪大着眼睛,不能瞑目。
我哭着往家里跑去,昔日烟囱里吐出的浓烟不复存在,再也没有娘喊我绣绣吃饭了。
再也没有爹抱着我说我是个聪慧的孩子了。
我抱着他们凉透的尸体,呜咽出声。
……
我和沈煊将他们安葬好后,沈煊像是一夜就长大了,他眼里再也没有捉弄人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不属于少年的沉重。
他看着我红了眼眶,嗓音低哑:“小哑巴,我没有家了。”
“他们把我的枣树砍了,我再也给不了你青枣了。”
##6##
无论如何,南海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朝廷有令,既然是要屠村,那地方官就不敢不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近几天还会再来人,查看还有没有活口。
所以我和沈煊只能埋了爹娘沈家叔伯母的尸体,却也是连碑都不敢替他们立。
那夜,我和沈煊收拾好了包袱,一路往北走,准备去投靠他在扬州做生意的姨妈。
可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条路,竟是如此难走。
我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