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顾规矩的抬起头,直视渊王:“为何?”
渊王看我如此惊慌失色,笑出声来,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惊蛰姑娘愿意,他自然是能平安无恙的回来。”
“如若不愿,那这世上便不会再有沈煊。”
我咬牙:“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渊王让人端了一颗药丸给我,他淡淡的开口道:“惊蛰姑娘,本王不需要你做任何事,这是本王特制的慢性毒药,每隔半年需要吃一次解药,不然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我没有犹豫,拿起药丸就吞了下去。
渊王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姑娘勇气可嘉。”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渊王是真的要让沈煊去干大事了。
渊王自顾自的开口,他目光沉沉,喃喃自语道:“若没有你,本王还真不知该如何来牵制他。他是一把好剑,却过于锋利了,本王也会怕。”
我从地上起来,朝外面走时,听到一道微不可察的叹声:“如若也有人如此爱本王,那该多好。”
##18##
彻底变天那日,是永宁二十三年的四月初三。
老皇帝驾崩,翊王造了反,想要夺位称帝。
翊王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他上面还有七位哥哥。
其余七位王爷自然不甘心,纷纷从封地举兵造反。
渊王先前就称病拖着在京中不回封地,如今以平乱之名,光明正大的带兵攻进皇城,捉了翊王。
长安大乱,沈煊派了人保护我们,王府内外都加强了护卫。
罕见的,蒋侧妃和王妃齐聚一堂。
蒋侧妃虽不与王妃交恶,但二人话不投机,便不常来往。
公子宏被蒋侧妃抱在了怀里,她逗弄着小公子,不甚在意的开口说:“让他打去吧,左右赢了输了对我都没任何影响。”
王妃何氏紧紧的抓着手帕,瞥她一眼,轻咳了几声,没有说话。
何氏出身长安的世家大族,她性子慈善,常年礼佛,为渊王孕育了一双儿女。
儿子被封世子,如今正跟随着渊王在外一同领兵作战。
何氏喃喃道:“你可以这般了无牵挂,但本宫却不能。本宫的身后是何家,他不能败,他若败了……”
何氏阖上眼睛,她默念着佛经,一副我佛慈悲的模样。
覆巢之下,焉有安卵。
但若是赢了,那岂是今非昔比。
我跟着王妃一同跪在了菩萨前,默默替他祈愿。
荣华富贵,无上权力皆是虚妄,我只求沈煊无灾无祸,平安顺遂。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沈煊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天了。
他身上伴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银白色的盔甲上沾了血,甚至他的手上也满是鲜血。
他看着我,眼眶通红:“绣绣,我复仇了。”
刹那间,周遭静寂无声。
“可我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沈煊垂着头,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呜咽出声。
“我杀了好多人,不仅有男人,还有妇孺……”
“我也想留她们一命,但她们却在背后刺了我一剑……”
我快步走上前,将沈煊抱进怀里,我抱的很紧,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沈煊,你别怕。”
我轻轻的安抚他:“杀他们不是你的错,大业的完成总是要有人牺牲的,就算要下地狱又何妨,我陪你一起。”
沈煊哽咽着,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无措的样子,他的泪水夺出眼眶:“我以前总觉得,手刃了仇人,我的日子就能好过下去,我就还能回去,还能当回南海村的沈煊。”
“可庙堂的漩涡推着我做一个又一个的选择,我早就回不去了。”
我用指腹轻柔的擦干他脸上的泪珠,坚定的看着他说:“我也回不去了,沈煊,你在哪,哪里便是我们的家,哪怕回不去了,也没事的。”
乱世的洪流推动着人去做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最后把他们推上一条不归之路。
人人皆说要坚守本心,但这本心真的是如嘴上说说这般容易就能坚守的吗?
春来暑往,冬收夏藏。八王之乱竟持续了两年之久。
就连公子宏也开始跟着夫子读书习字了。
最后是渊王坐上了那个位置,其余七王皆死在了八王之乱里。
大周民生凋敝,山河破碎,八王之乱让整个江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