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爸妈自然也赶到了。
见我平安,爸爸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喜悦。
而是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丢死人了。”
我立刻又开始后悔刚才没有跳下去。
但,说不定,他见到我的尸体,也会先给我一个巴掌。
然后再骂一样的话。
5
没人问我为什么要跳楼。
也不会帮我向老师讨要本属于我的荣誉。
爸妈做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决定——转学。
附近的学校听说过风声,不收我。只有一所条件很差的寄宿高中,主动提出接收。
那里已经三年没出过一个一本考生。
学校知道我成绩不错,决定冒个风险,免费收我入学。
我离家那天,安雨在循环播放《嘻唰唰》。
全屋都是欢脱的旋律。
妈妈笑着让她声音小点。
我在唱到那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的时候踏出家门。
无人送我。
但我觉得安心。
这段时间,我已经洞察了安雨对我的恶意。我也明白她的恶意来自何处。
我伤害过她。
造成她险些毁容、数年疼痛。
她怎么可能容忍“凶手”获得比她更多的夸赞和肯定?
既然妹妹不喜欢我,那我离她远一些就是。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背书刷题。就连春节,我都主动提出要留校。
每次家长会,我爸妈都缺席。
有时候连老师都私下谈到我。
“这么好的一个状元苗子,她爸妈管都不管?”
我想,他们不管我,也很好。
全当我死了吧。
我考了一个挺不错的高考分数。
足以让父母夸耀四方。
但我主动要求不办升学宴。只是拎了一瓶酒和几道卤菜,去给爷爷扫墓。
我很想跟爷爷说点什么。比如,我过得不错。
但爷爷不喜欢我撒谎。
于是我什么都没说。
这个暑假我必须住在父母身边。但为了降低存在感,我找了不少暑期兼职。
这一年,也是妹妹中考结束。
她连高中都没考上,但爸妈还是想办法,把她送进高价的私立学校。
妈妈尚可,但爸爸面对两个女儿之间巨大的智商差距,还是颇有感触。
他破天荒地给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说是奖励。
但是,电脑刚拿回来,保护膜撕下来的那一刻,安雨端着一杯奶茶,不紧不慢浇上去。
我跳起来,愤怒不已。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你毁它干吗?”
安雨却哭得比我更伤心:“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当年,你可是拿开水浇我的脸啊!!”
6
原本想批评妹妹的妈妈,立刻红了眼眶。
方才还暴跳如雷的爸爸也沉默了。
我看着这些人,露出一丝苦笑。
——当年真该一死了之的。
也许,那样他们就该反思了:我大女儿也受了很多委屈。
只要我还活生生地、完好无损站在他们身边,他们就会不自觉地偏爱怜惜更弱小的安雨。
我含泪说:“谢谢爸爸的礼物。也谢谢妹妹的奶茶。我提前去学校报道吧。省得大家看见我就烦。”
没人说话。
最后,是爸爸说:“你走吧。以后没事别回家了。”
其实提前到校,并不能入住。
我数了数暑期兼职攒的钱,数字不能让我心安。
挨个打听附近的商店是否需要临时工,终于让我找到了一家火锅店。
我负责端盘送餐。
工作很辛苦,但我不怕辛苦。
有天上班,火锅店出了事。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贪玩,把手伸到冒烟的锅里。
小女孩的哭声穿透力极强。隔着好几个包厢,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立刻僵在原地。
害妹妹受伤的负罪感纠缠我十多年,我甚至不敢去看,这个孩子烫到了哪里。
救护车来得极快。
人群散去,但依旧有几声抱怨,零星飘入耳朵。
“孩子她妈在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