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看来,只需要撒娇唱歌就能赚钱,何乐不为。
以我的身份规劝她,那是自找没趣。
何况,我不想劝。
9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卸载app,继续打开课本刷题。
虽然有奖学金,但家里不负担我的开销,我必须自己赚钱。打小缺乏安全感,我必须看到账户余额才能睡着觉。
也因此,在毕业后,我没有选择继续读书,而是直接工作。
读研固然是我心之所向,但我没有家庭做靠山,还是尽早站稳脚跟比较妥当。
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技术研发。
虽然辛苦,但好在工资令人满意。
工作两年后,我已经攒够了一套一居室的首付。
然而,我刚开始看房,我爸突然打电话过来。
与多年前的僵硬冰冷相比,他这次居然是和颜悦色。
“小晴啊,你也有四五年没回过家了吧。
“当年爸爸说不要你回来,那都是气话。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这个时间也太巧合了。
但是回想起来,在我去售楼处的时候,好像碰到了我爸之前的朋友。
我捏着手机,笑问:“爸,你给我打电话,我妈知道吗?”
他迟疑着,说:“她也想你。你妹妹也想你。”
我知道,这是撒谎。
我说:“又没什么事,我就不回家了。”
爸爸立刻道:“怎么没事?现在家里的房子采光不好,我想着在a市再买一套。就是缺二三十万。”
“你看,爸妈养你这些年也不容易,你支援一些?买个大房子,你也能来住。”
果然是有备而来。
a市是安雨读书的城市。想必是要毕业了,父母在替她置业,所以哄我出钱。
我笑道:“这个方案不好。我觉得不如你们把钱给我,我在b市买一套大的,让你们来住。”
b市是我定居的地方。
爸爸咳一声:“我们又不去b市,为什么要出钱?”
我忍不住笑了。
“那a市的房子我也不住,我干吗要出钱?”
这次交谈不欢而散。
但显然,他们知道我手里有钱,一定会变着法儿来要。
为免夜长梦多,我没再犹豫,转身就付了首付。
果然,几天后,安雨也找上门来。
大周一,一句“我就在你公司楼下”,让我不得不露面。
然而在公司底下等了几分钟,都没找到人。
直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女孩子叫我:“安晴!”
通过声音,我认出了安雨。
因为她完全变了样子。
眼皮、鼻梁、下巴都有明显的动过刀的痕迹。而且是不甚高明的那种。
原先正常尺寸的胸部也惊人地隆起。
10
我震惊不已:“你怎么……整成这样?”
安雨却哇地一声哭了。
“姐!你借我点钱吧。我要去做修复。”
前些年,安雨做直播,赚了点钱,为了更好地投资自己,她便去整容。
这玩意儿有瘾。
做了眼睛,又想鼻子,再然后是额头和下巴……
后来业绩下滑,公司说是她不够漂亮,让她继续再整。
也就是这次,出了意外。
安雨顶着木偶尖鼻吩咐我:“爸爸说你有钱买房子。你把钱给我,别买房子。”
我后退一步:“又不是我让你整容的。你找我借钱做什么?”
安雨气得直跺脚:“当然要找你!都是你害我没有自信。我才要整容的!”
“我不可怜吗?才五岁,就开水浇脸。住院几个月,又是换药又是清创,还感染过……好几年脸上都有瘢痕……”
我没听懂她的逻辑:“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又讲一遍,是想证明什么?你脸上的疤痕早就没了。早在你想报考空乘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安雨理直气壮。
“外表的伤疤愈合了,可是我心里的疤还在啊。我一直为自己的容貌自卑。每次妈妈骂你狼心狗肺,我都会想,如果你没有烫伤我,我会不会比现在漂亮?
“你是造成我自卑的人。所以,你要弥补我。”
妈妈这套逻辑,祸害我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