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周斐闻声赶来,霍小饱委屈巴巴地喊着“外婆”,周斐立即将他抱进怀里。周斐用手揉着霍小饱的心口,轻声哄他,过了很久,霍小饱的咳嗽才有所缓解。霍司承尝试着靠近,却见霍小饱把脸埋在周斐怀里,不肯看他。孩子的抵触和排斥显而易见。周斐冷声说:“你先出去吧。”霍司承扶着墙往外走,脚步踉跄。骨折初愈的膝盖传来剧烈的痛感,刹那间痛到他不得已弯下腰,文副官立即走过来扶住他。霍司承找了一条长椅坐下,他吩咐文副官:“在治疗儿童应激障碍方面的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是谁?联系一下让他立即过来。”文副官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病房,“好的,我现在就去联系。”快到晚上六点的时候,霍司承还是沉默地坐在走廊长椅上,文副官将精神科专家送到休息室,回来之后问霍司承:“理事长,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简单喝点粥吧?”霍司承摇头。“钟息吃了吗?”“吃过了,钟先生的状态好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只是肩膀不能动。”“孩子呢?”“专家来了之后,暂时也不哭闹了。”霍司承松了口气。他微微仰起头,后脑勺抵着医院冰冷的白色墙壁,然后闭上眼睛。“理事长,林处长在楼下,他说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了绑架案,他愧疚难当,想要引咎辞职,任理事长处置。”“我也该引咎辞职,”霍司承说:“谁来处置我?”文副官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又汇报:“理事长,绑架案的事已经交由何惠安总警司处理了,包括岳振洮私藏军用枪械一事,应该很快就可以出结果。”霍司承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注这些。他在长椅上坐到夜深。四周死寂到霍司承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频率,耳畔只有护士站的时钟在响,秒针滴答滴答,像是某种宣告的倒计时。安静的环境很适合反省,霍司承将这几个月零散的记忆收集起来,最后只有深深的自责。时针指向十二点,霍司承用手撑住僵硬的膝盖,缓缓起身,他要去钟息的病房看一看。周斐和钟毅德折腾了一整天,此刻都在隔壁房间里睡觉,霍小饱也睡熟了。霍司承推门进去。钟息的房间很空阔,衬得他的病床像海面上的一座小小孤岛。钟息侧身躺着。霍司承走过去,静静望着钟息的睡容。许久之后他准备帮钟息盖上被子,指尖刚碰到钟息的被子,钟息就醒了。“小息。”他俯身靠近,钟息像是受惊一样猛地起身。再接着,“啪”的一声。钟息抬手朝他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霍司承躲也没躲,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记耳光。一时间房间里寂若死灰。只有钟息急促的呼吸声。因为抬手时拉扯到肩后的伤,钟息痛到额头冒冷汗,只能半伏在床边,整个人虚弱得像一片浸了水的纸,一碰就破。“所以你现在懂了吗?什么叫担惊受怕?”他冷眼望向霍司承。霍司承无可反驳。他连一句“我知道错了”都说不出口。现在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