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
崔是抿着唇点了点头,似乎在艰难地忍耐痛楚。
将近屋前,崔是眼尖地瞥见了路旁那坛酒,「这不是你央我摘人间桃花所酿的酒吗?说要埋十年的,怎么如今取出来了?」
我心虚地收回目光,「就是……就是馋了嘛。」
崔是没有怀疑,「是准备取来与我共饮的?」
「嗯……」
「那拿过来吧,阿妤的手艺应当不错。」
崔是伤得厉害,我此时诓他,颇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
故而,我捧着酒坛,欲言又止,「还是……等你伤好了再喝吧。」
崔是不以为意,「小伤,不妨事。」
我疑惑,「那你刚还咳得快死了一样?」
「哦,方才确实是严重的,现在好些了。」
血珠顺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滴落。
我坚定道:「不行,你现在该喝的是药!」
崔是一把从我怀里提起酒坛,晃了晃,「好酒即是良药。」
「是个鬼!段业说了,你近来虚着呢。」
崔是扶额,叹了口气,「我在阳世受困,也是段业告诉你的吧?」
「嗯。」
崔是点头,不疾不徐,「是时候毒哑他了。」
「……」
崔是,看起来像谪仙,其实是个活阎王,当个拘魂使委实是屈才了。
略作调息之后,崔是就着酒,咽了颗丹药。
我看得目瞪口呆,「你们这些狠人都这么野的吗?」
崔是淡定地给我倒了一杯酒,「你不是馋么,自己不尝尝?」
我哪敢尝,这一杯下去,我能把曾偷看过他几眼都交代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现在也没那么想喝了。」
崔是微微歪头,隔着桌子盯着我瞧,墨色的眸子摄魂夺魄,「阿妤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猛然抬头,「没有!」
崔是转而看向手中酒碗,轻轻转动手腕,未饮尽的酒水被晃起涟漪,「这酒……有问题?」
虽然是问句,但他心里显然已有了答案。
他抬眸看向我,并不生气,仍旧是笑,无奈又纵容,「阿妤晚.晚.吖如今真是出息了,竟也会阴人了。」
被当场戳穿,我又是愧疚又是尴尬,偏又不想认怂,只好梗着脖子道:「谁让你骗我喝孟婆汤的!」
崔是叹了口气,「所以,你就诓我喝真言符水?」
没等我回答,他自顾自点头道:「也算公平。你想问什么?问吧。」
我没想到他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还这么好说话,一时语塞,只顾着干瞪眼。
崔是甚至还好脾气地催促,「再不问,这一口符水可就要失效了。」
好一个反客为主,还如此坦然磊落,我都不免心生佩服。
「那我……真问了哦。」
「嗯。」
「你以前也骗我喝过孟婆汤,是不是?」
崔是毫不遮掩,直视我的眼睛,应道:「是。」
「我喝过几次了?」
「不算这次,共有三回。」
「为什么?就因为你不喜欢我?」
崔是沉默了。
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久到我几乎死心。
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般,「不是的,阿妤,这是你之所愿。」
「我?」我惊得霍然起身,带倒了凳子,屋内突兀地响起「砰」的一声,我和崔是充耳不闻,「怎么会是我所愿?怎么可能!」
崔是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最开始,是你自己忘却一切的。既然不愿再记起,就一直忘下去吧。」
我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还欲再问,才刚开口,便被他打断。
「阿妤,符水失效了。从现在开始,我未必会说真话,你确定还要再问吗?」
我张了张口,未能吐出一个字。
崔是温柔地笑着,意在安抚,然而眼中的悲伤却藏不住,「阿妤也累了吧,回去好好歇息,我也该继续疗伤了。」
走出很远,我还是没能缓过神来,压根没在看路,只是凭着感觉随便走。
直到孟婆喊了一声,「哎哟,怎么了这是?瞧着像是被崔是勾来的孤魂野鬼一样。」
我木楞楞地点头,心想这话说的真对。
「婆婆,你说……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