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也常常带着温润的笑意。
我心中有惑,却不敢问。
如今的继兄,让我有些害怕。
「舒白这几日怎么这样安静?」
继兄坐下来,突然问话。
我惊了惊,忙抬起头笑:「没有啊,没有。」
继兄眉目深邃,实在是,蛊人至极。??
我急忙低头扒饭,心跳得飞快。
母亲轻声笑笑:「她啊,昨夜让梦魇着了。今儿早上,我叫了她许多遍才醒呢!」
不知为何,继兄夹菜的手顿了顿。
他没有看我,不经意似的,问道:「是吗,梦见什么了?」
我哪里敢说我做了那么荒唐的梦。
只咽了咽口水,干笑道:「不记得了,大概,就是被鬼追什么的,我总是做这种梦。」
继兄仿佛松了口气,笑笑:「这没什么,很多人都会这样,许是夜里凉着了。」
母亲插话道:「她这回可有些严重呢,连着几日都是这样,我想,定是她那间屋子太阴冷,招了邪祟。无虞,你不是受高人指点,学过法术吗,你给她屋子做做法吧!」
我急忙拉住她:「娘!阿兄又不是道士……」
「无妨。」
继兄淡淡笑了一下:「我认识一位道长,请他来看一看就是。」
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什么也不敢说。
母亲点了头:「好。对了,无虞,我前几日不是同你说,程员外有意将女儿许给你吗?今晚,程员外家老主母过寿,咱们一家都去祝寿吧,顺便让你和那位千金见个面,相看相看。」
我怔了怔:「阿兄要谈婚事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只是相看相看。你阿兄如今已经二十了,也该成家了。再不为他晚.晚.吖说亲,外人要说我这个继母的闲话了。」
说着,她看向继兄:「无虞,你说呢?」
继兄只是抿唇笑笑,道:「全听母亲安排。」
他答应得倒是挺干脆。
我看了看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很快,又压了下去。
我强扯出个笑:「太好了,我就要有嫂嫂了,以后,又多一个人疼我。」
继兄顿了顿,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母亲伸出指头点了点我的额头:
「你以为你还小呢?十七了!不只你阿兄,我如今也要为你相看夫婿啦!」
我撇了撇嘴:「我才不嫁人呢。」
「不嫁人,难道一辈子待在家里?」
「不跟你说,我要去练字了!」
我放下碗,起身跑了。
出了门,步子慢下来,我看着院里开得正热闹的秋海棠,心里戚戚然,很不好受。
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究竟是怎么了。
4
傍晚时分,继兄请的道长来了。
他围着我的房间转了几圈,不停地念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猛地睁眼,说这是大妖作祟,让我给他十两黄金,他便以命相搏,为我除妖。
临安城里哪有什么妖,就算真有妖,也早就把我吃了。
不消说,这人定是个骗子。
我给了他一两碎银,便叫人把他轰出去了。
离出门尚有一个时辰,继兄去庄子上收账还没回来,我便安安静静地在枣树下临摹继兄的字帖。
继兄说过,字如其人,要练好字,才能做好人。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我有些累,余光瞥见地上有道影子,惊慌回头,这才发现,继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阿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负着手轻笑:「有一会儿了。」
「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是你写得太认真,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我鼓了鼓腮帮子,转过去,继续写。
起风了。
树叶吹落了几片。
一朵海棠花落在我头上,继兄伸手轻轻摘下来,手指捻着叶柄,没有碰到我一丝头发。
我与他多年来,似乎一直是这样,亲近,却疏离着。
我抬头问他:「阿兄,你看我写得怎么样?」
他垂眸看着我临摹的字帖,眼睛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写得很好。」
我有些得意:
「那你怎么不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