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有使臣来贺。
和亲乌兹的长公主,我的姑母,如今的乌兹太后也携幼子也来庆贺。
她的长子是现任乌兹国王。
父皇允我参与这次宫宴。
我听闻,乌兹王的后位空悬。
9
这场宫宴名号是家宴,皇亲作陪,百来人聚在一堂。
宴请的客人只有那高座上的长公主与她幼子。
父皇开口与她谈起儿时趣事,想借此让长公主忆起年少的兄妹情谊。
她神色淡淡,只言:「那么许久的事,我已记不大清楚了。」
她也曾是和亲公主。
可她也有机会不去和亲。
是我的父皇,她的同母兄长请奏先帝,让她以嫡长公主的身份远嫁乌兹。
她成了乌兹的王后,乌兹与大晋商道昌盛,大晋更加富裕。
我听过更细的事。
她那时要嫁的是年逾七旬的老国王,她哭肿了眼还是被架上了和亲的马车。
和亲途中老国王病逝,她嫁给了继任的大皇子,但年岁也大了她一轮。
那年她才十六。
一女嫁二夫,父子共妻的名号冠在了她身上。
异国处世的艰辛,嫁非所愿,故国远万里,她如何不会恨。
像是打破僵局一样。
母后开口道:「阿晗,你当年远嫁时,我还未生下这些孩子,今日初见长辈,他们都备下了给你的见面礼。」
「我让他们呈与你评鉴。」
母后从未和我说过要备下礼品,就连这次宫宴我也是前夜才得知。
钟纤楚与钟怀瑜说了什么。
我那三弟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要等着我出丑。
太子呈递的是商道盟约,两国互利,共同开辟新商道,虽艰但利益可观。
钟怀瑜送的是他亲手雕的玉佛,乌兹崇佛,君民皆拜。
钟纤楚带的是一个冰盒,打开是一株药草,翠绿鲜活。
她说:「我听闻姑母有头风之症,这株莹草对头风有奇效,我让人从西南大山中寻得,新鲜的药效最好,望姑母能药到病除。」
长公主面有赞赏之意。
只剩我了。
我带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木盒,长公主打开,只是一碟糕点。
钟怀瑜低声嗤笑:「一碟子破糕也好意思拿出来现眼。」
钟纤楚也带着一丝得意等我被责骂。
长公主拿起一块抿入口中,忽然笑了,她看着我:「你同我母亲学的?」
「母亲离世后,我原以为再也吃不到。」
「你做的和她一个味道。」
她言语含着怀念,眼微红。
祖母离世时,乌兹夺权内乱,她没能来见祖母最后一面。
「婉冬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这几日我让她到驿宫陪你一段时日可好?」
父皇见长公主思忆太后提出此举。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座上的帝王。
良久,她说:
「善。」
我垂在宽袖中的手紧握,父皇的意图很明显。
新建商道,两国姻亲联盟最为稳固。
二十年前如此,如今亦是。
他要再有一位和亲乌兹的公主。
没有遴选宗室女,他眼下的选择——
是我。
10
去驿宫的路上我与长公主同乘一辆马车。
莫毗多是姑母幼子的名字。
但她唤他阿淇。
阿淇五岁多,汉话说得磕磕绊绊,但好动得很。
他撩起车帘,圆眼骨碌碌地看着街上景物,有不解之处,他就转头问我。
长公主闭眼休憩,也经不住他的话多,睁开了眼。
「你很有耐心,即使同胞兄弟,他阿兄也有时见了阿淇就头疼。」
「稚子无邪,我第一次出宫时也这样话多。」我还留了一句话没说,但长公主听出来了。
「是母亲在花朝节带你出宫吧。」
她陷入回忆,从昔年岁月里传来一声叹息。
「我也有过。」
但她早不是当年懵懂天真的公主。
刀光剑影,三朝更替,她手握权势,我的父皇也要敬她几分。
她很直截了当:「婉冬,我有一事不解,三年前那场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