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不捞油水的。不少人家甚至以家中有豪奴当作显赫的标志,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
可水至清则无鱼,若是没有油水,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榨油,只会酿成更大的祸。
从我管家的时候,便已经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府上的豪奴,恩威并施,默许了余下人半分虚高的报价。
这么多年来,侯府的油水虽然在全京城都算是少的,可下人们却不必提心吊胆,哪怕出了侯府,嘴上也只有说府上待遇好的。
这半分的运作空间,买的其实是侯府的名声和人心。
「不止如此,旁系的老爷少爷们喝酒的酒钱、请客的饭钱,少夫人也不肯报销,叫他们从此以后自己付账。如今几位老爷闹着要去祠堂磕头,说咱们府里发达了,便要开始断亲,将他们这些穷亲戚都抛得远远的。」
「如今府中人人自危,都等着夫人回去主持大局!」
阮金珠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急于立威,将侯府当作阮家的后院和生意治理,却不知道侯府的声誉大于天。y?
我为难道:「管家一事,是老太太亲口交代交给金珠的,金珠有自己的主意,若是不妥,自然由老太太出面解决,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妨碍老太太拳拳教导之心。」
老太太当了这么多年甩手掌柜,也该出来活动活动那一把老骨头了。
我已经给他指明了方向要去找谁做主,接下来侯府再来人,便通通以病中需要静养为由将人拒之门外。
阮金珠出师不利,老太太多年不曾管家,如今一出山,面对的就是一个鸡飞狗跳的侯府,没几天就力不从心。
这次是她亲自派人来请,我直接用粉将脸颊嘴唇打得惨白,眼下乌青。
见了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便晚.晚.吖开始哭自己怕是不行了,快将我接回去,死也要死在侯府。
邵文晟和锦茵在床边哭着求我喝药,还要看见他们成亲才是。
吓得嬷嬷落荒而逃。
锦茵将药碗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扎进我怀里:「姑姑真厉害,侯府如今缺了姑姑便不行了!」
我擦去脸上的粉,露出日渐盈润的容颜。
调理了数月,我的身子骨养得极好,连平日里不甚注意的隐疾都恢复得差不多。
听了这话,摸了摸锦茵的发尾。
「傻孩子,你以为是因为我重要到不可或缺吗?不,是因为人人都不想干这苦差事。」
「想要维系一家的痛快,就必得有一人承受所有的苦。一旦这个人走了,苦差事分摊给他们,便都不乐意了。」
侯府是不会乱的,等他们分摊好了,我再回去。
痛快的就是我了。
9
我在娘家将养了三个月,主动提出要回去。
三个月,足以让阮金珠上手侯府庶务,她初尝权力滋味,早就不舍得归权于我了。
我一回侯府,便被累老了好几岁的老太太一顿训斥,彻底没了掌家之权。
连她让我负责阮金珠保胎,我都以要操持邵文晟婚事为由推拒,这可是两府联姻的大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大事传入侯府。
我的夫君,长平侯邵宁楷,即将凯旋回府了。
众人皆贺我,我笑得有些羞涩,衣衫下的指尖却掐进了肉里。
终于回来了。
之前的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邵宁楷回来了,真正的大戏才开演。
前世我之所以被休自缢,正是因为我撞见了邵宁楷捉住阮金珠的手,二人情意绵绵,竟然比跟邵文渊更像一对般配夫妻。
彼时,我因为京中传我与儿媳争宠、对儿子有不伦之情的传闻备受打击,身心衰竭,日日昏沉在床上,府中连寿材都备好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等死罢了。
我心灰意冷,每每邵文渊端来汤药,我都等他走了之后将药倒进花坛。
日子久了,花死了一片,我的精神头却一日比一日好了。
原本以为是回光返照,想再去看看邵宁楷,却不料撞见这样的场景。
想到京中突然无缘无故涌起的传闻和喝了之后日渐衰弱的汤药,我心下发冷,请了从前极信任的太医偷偷把脉,又查了药渣。
果真如我所料,那药泄人气血,能叫人不知不觉衰败而死,再高明的大夫把脉也只会得出我是心脉衰竭而亡,只是太医在更诡谲的宫中待久了,才察觉出这种阴毒手段。
我偷偷调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