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天气阴。
那天,既不是周六,也不是周日。
家里因为破产,将所有保姆都打发走了,所以这些天都是那个对我还算不错的后妈喊我起床。
可今天,我一直睡到了9点钟,也没有人喊我起床。
我醒来后有些着急,立刻跑出房间大喊。
“爸爸!妈妈!上学迟到了!”
他们看到我从卧室跑出来后,着急忙慌地从厨房中出来,父亲将早餐端了出来,没有理会我,神情很不自然。
后妈的眼眶湿湿的,哒哒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子,将我搂在怀里,哽咽地说,“今天和你们老师请假了,咱们休息一天。”
我不明所以:“可我没有生病呀,为什么请假?”
后妈的眼睛红红的,让她本就极美的样貌变得更加楚楚动人,像是受了委屈,让人怜惜,她说:
“不是你病了,是你爸爸和我病了。”
我的小手擦了擦她的眼眶说:“妈妈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唱歌给你听,老师说人开心了就会忘记烦恼。”
她没有说话,扭过头,吸溜一下鼻涕,慌慌张张地起身,拉着我的手,将我牵到餐桌前。
早餐很丰盛,父亲和后妈坐在桌子前,他们像两位犯错的孩子眼神躲躲闪闪。
我看到他们的样子猜测是因为昨天的事,我们心里有隔阂,所以才会这样。
于是,我吃着油条,嘟囔着嘴巴,虽然觉得自己没有错,但依旧很不情愿地道了歉。
“爸爸,对不起,昨天我不该说脏话,骂那个道士。”
父亲的神情很不自然,咳嗽了两声后说:“没关系,爸爸也不该打你,先吃点糕点,再喝粥。”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哈哈,爸爸妈妈做的饭比做饭阿姨做的饭还好吃。”
我吧唧着嘴巴故意表现的很好吃的样子,桂花糕有些噎,我无奈地只能先喝口粥。
一声呜咽声传来。
母亲不知为何留下了眼泪。
父亲朝我伸手,像是想要阻止什么,可又放了回去。
我囫囵吞枣地将桂花糕吃了下去,想要询问为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自从家里破产,这一个多星期来,已经好久没有和他们如此温馨的坐在一起吃个饭了,不自然地想要多吃一点,我伸手去拿一块枣糕,刚拿到手中,枣糕好像会分身一般,变成了两个,头脑开始晕晕乎乎,我惊讶地说道:“爸爸妈妈,咋变成四个了,不是四个,是六个,嘿嘿嘿……”
哐当一声。
我倒在了桌子上,迷迷糊糊间看到母亲泣不成声,将手中的粥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手背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
再醒来时,已经是入夜,秋风瑟瑟,虫鸣阵阵。
这是我在江南市市区里没有听过的声音。
电视上说,那是蟋蟀,风中夹着一股青草的香味,一阵昆虫振翅的声音传来,一只蚂蚱跳到我的手上。
我紧张的小手一把抓入还有些湿哒哒的地面,又害怕地将它抖了出去。
坐起身来,四周稀稀疏疏的灌木丛,天上星星还在眨着眼,却看不到月亮在哪里。
害怕,无助,心寒一股脑地冲了上来。
我鼻子一酸,没忍住大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呜呜呜~”
我安慰自己,爸爸妈妈出门旅游把我落下了,他们还会回来找我的。
又或者是那些上门追债的打了他们,他们迫不得已将我藏了起来。
也有可能爸爸妈妈就在这附近,一会就回来了。
……
我边哭边走,在这条只有两三米宽的泥土路上,四周到处都是树和灌木丛,完全分不清方向。
带着委屈又胆战心惊的心情不知走了多久,我想要妥协,想要告诉自己是父母将我丢了的事实时。
一阵女子娇喘声从灌木丛边扬了出来。
那时的我对那些情情色色还完全不懂,我下意识地以为是妈妈回来找我了,便扒开灌木丛。
两幅赤身裸体的画面出现在我面前,我为了确定他们是不是爸爸妈妈,还仔细地看了他们,男人长得凶神恶煞,串着皮带的牛仔裤在他的脚下,他的双手从后面拽着一个女子的手,女子弓着腰,背对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只知道不穿衣服是件害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