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上面不仅有她对盐铁之议的见解,还有几处因心思浮动而留下的、略显凌乱的墨点。
贾琮垂眸看着那娟秀却带着力道的字迹,以及旁边那几点晕开的墨痕,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飕¨搜*小-税?徃_ .罪¢歆.漳-截-庚?芯~快+
他没有评价她的见解,只是将笺纸轻轻放回原处,指尖却在那几点墨痕上若有似无地拂过。
“书案临窗,光线甚好。”
他淡淡开口,目光转向甄沐瑶,“爱妃在此读书写字,想必惬意。”
“是,陛下。”甄沐瑶连忙应道,声音微涩。
贾琮的目光又转向旁边那个未完成的刺绣花绷。
上面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柔滑的丝线。
“爱妃女红亦是不俗。”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陈述。
甄沐瑶只觉得被他指尖碰过的地方仿佛也烫了一下,低声道。
“臣妾……闲暇消遣罢了。”
贾琮的手指从柔滑的丝线上移开,目光却未离开那朵含苞的玉兰。
殿内陷入短暂的静默,沉水香袅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融。
甄沐瑶垂手侍立,指尖冰凉,方才被点破心思的羞窘和此刻贾琮审视带来的无形压力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闲暇消遣……”
贾琮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不再是审视殿宇,而是穿透般落在甄沐瑶强自镇定的脸上。
“沐瑶,你呈上这份《商税厘革条陈》,殚精竭虑,思虑周详,仅仅是为了大乾出力么?”
甄沐瑶猛地抬眼,撞进贾琮深邃如渊的眸子里。
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丝……了然的温和。
她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呼吸一窒,脸颊瞬间褪去血色,复又涌上更深的绯红。
她张了张口,却感觉喉间干涩,辩解的话在这样锐利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
“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下意识地想避开那目光,却被他牢牢锁住。
贾琮向前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混合着墨香的气息强势地侵入她的感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也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亲近感。
“朕知道。”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敲在她心上,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笃定,
“太上皇指婚,将你送入这深宫。你聪慧如斯,深知在这宫墙之内,仅靠太上皇的余荫和‘淑妃’的名分,不足以真正立足,更不足以让你安心。”
“你想要一个凭据,一个让朕,让这后宫,甚至让朝堂都真正看到你甄沐瑶的价值。”
他的话语,像温暖的泉水,瞬间融化了甄沐瑶心中的坚冰和伪装。
被如此精准地看透内心最深处的惶恐与渴望,她非但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释然。
是啊,她步步为营,殚精竭虑,何尝不是在恐惧?
恐惧成为依附他人的花瓶,恐惧在深宫中无声凋零。
她需要证明自己,需要被看见,被重视,被……需要。
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盈满她的眼眶,顺着光洁的脸颊无声滑落。
她没有去擦,只是微微仰头,望着贾琮,眼中是卸下重负后的脆弱与一丝委屈。
“陛下……明察秋毫,臣妾……无所遁形。”
声音带着哽咽,却不再掩饰那份被理解的触动。
贾琮看着她落泪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他伸出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那温热的触感,带着薄茧的微砺,让甄沐瑶浑身一颤,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莫怕。”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魔力,
“朕说过,既入宫门,便是朕的人。朕予你名分,更会予你信任与倚重。你的才华,朕视若珍宝,怎会任其埋没?”
他收回手,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况且,沐瑶,你还记得江南甄府么?那年朕南下,奉旨查办盐务,曾登门拜访甄老夫人。”
甄沐瑶微微一怔,尘封的记忆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