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骨太弱,他多少也知分寸,只要她当真是受不住了,他便会低头咬住她的唇角,嗯一声,潦草结束。
这是一个好习惯。
这个好习惯,他一直保持到死。
*
昏睡过去之前,南般若见蔺青阳低头来咬她的唇角。
刻入骨子里的习惯,让她轻叹一声,安安心心陷入深眠。
梦回那段荒唐的日子,她与蔺青阳几乎形影不离。
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像某种华贵厚重的沉水香。
“铛啷,铛啷,铛啷……”
耳畔不停回响着清脆的碰撞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梦中的感受延续到她醒转。
南般若睁开双眼,视线仍然有一点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像是闷在水中。
“铛啷,铛啷,铛啷……”
银链好像在冰泉里面响。
她的身躯前后摇晃,低下头,看见蔺青阳曲一条腿闲懒斜坐,单手挽着那条银链,一下一下,缓而沉,将她拽向他。
她恍惚与他对上视线,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醒了?”他问。
她轻嗯一声,抬起手,扶住他劲瘦坚硬的胸膛。
指尖下纵横交错的是她用小金刀刺伤的痕迹,触感很钝,他的温度也感受得不甚分明。
药效还未彻底解除,倒也不是全无知觉了。
身体隐有不适,闷的、沉的、心口有点硌,感受难以言说。
蔺青阳忽然松开手中银链。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她的身躯失去牵引力道,缓缓往后仰倒,跌进一片滑凉的织锦绸缎中。
突然袭来的空虚感让她喟叹出声。
他俯身逼近,她迷茫地望进他的眼睛。
“南般若。”蔺青阳目光阴沉,“你是真不怕我。”
她只颤了颤眼睫。
恢复知觉之后,她感到身体很累,一动也不想动,连话也不想说。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折腾了多久。
蔺青阳勾起唇角,露出个瘆人的笑:“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我在榻上不能把你怎样?”
他往前压了压。
坚硬沉重的身体就像一座山,覆下来,让她呼吸都困难。
她张了张口,若有似无闻见了清新的藕香,但更多的是蔺青阳独特的气息——她口中的藕粉已被他吃得一星不剩。
他恶意满满逼近她。
随着他动作,她听见了金石碰触的轻响,那声音是从腰间银链处传来的。
他似乎正用一把刀,缓慢擦过那条细链。
刀锋倾斜着,泠泠作响,危险抵向她。
她低头去看,视线被他瘦而坚实的胸膛阻挡,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知那刀刃陷进她的皮肤,压迫她的胃,继续再往上抵,观其势,似是要斜着插-到-她的心脏里面去。
“叮、叮、叮。”
银链持续发出擦响。
南般若的感官仍然有些迟钝,直到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她才反应过来,他手里没刀,那不是刀。
她的瞳仁一点一点收缩:“那是你……”
她感官真是太迟钝了,一时竟没认出来。
他微微偏头盯向她,眼瞳黑得瘆人,语声坏入骨髓:“以为般若胃口小,吃不下,从来也不曾勉强过。”
她睁大双眼。
“今日方知。”他笑着贴上她的唇,“撑一撑,原来都能吃得下。”
南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