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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仿佛被一只柔软的箭猛地射中。
钟息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霍司承握着霍小饱的小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那我呢?小饱,我是谁?”
霍小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翻了个身,说:“爸、爸。”
霍司承猛地将钟息和霍小饱一起抱住,钟息笑着拍他的肩膀,“霍司承,你疯啦!”
“快、快录下来!”霍司承突然想起来。
他和钟息各自转身去拿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然后对准霍小饱。
霍小饱被两个大人缠得一连说了好几遍,终于累了,一口咬在霍司承的胳膊上。
那时候他还没有长牙。
霍司承的胳膊上都是口水。
一晃眼,离他喊出第一声爸爸和妈妈已经过去半年了,现在霍小饱不仅能流畅地喊出爸爸妈妈,还会喊盛煊叔叔。
又过了大半年,霍司承忙完了阶段性的工作,好不容易休了十天的假,他准备陪钟息和霍小饱出去旅游。
他隐隐有所察觉,钟息似乎在海洋生物研究所里工作得不开心,离俞可钰在海战中失踪已经过去将近两年,钟息之前每周都跟着科考船出海,风吹日晒,吃尽苦头,也寻不到俞可钰的踪迹,慢慢也就灰心了。
现在他找不到任何留在海洋生物研究所的理由,研究报告和论文他都看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翻,每天的工作也都是交差。
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理事长夫人更换工作,不出意外又是新闻头条,即使进了天文台,又要接触新同事,还是会惹来各种各样的议论。
钟息感到疲惫。
霍司承注意到钟息时常翻看天文学研究院的新闻,但天文学研究院在联盟总部,他们生活在蓝岩基地,相距几个小时的路程。
霍司承问他是不是想离开海洋研究所,钟息摇头,霍司承还想追问,钟息已经岔开话题。
其实霍司承也不知道钟息想做什么。
钟息好像更适合待在他身边,因为钟息涉世未深、心思又单纯,离开了霍司承的保护,离开了理事长官邸和军区的重重防守,他很难过得轻松,蜂拥而至的媒体都能把他吓坏。
霍小饱出生后,霍司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钟息也没有提出要辞职或者换工作。
霍司承不知道钟息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两个人都对此缄默不言。
钟息的人生选择在结婚后变成他们之间的话题禁区,但幼崽期的霍小饱实在可爱,他们都不愿意打破难能可贵的平静生活。
钟息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生性怯懦。
总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
霍小饱快两岁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草原,霍司承给霍小饱买了一匹小马驹,毛发是浅棕色的,摸起来毛茸茸的,霍小饱很喜欢。
霍小饱出生之后很少有机会出门,一时来到广阔草原和野性难收的马场,让他既惊奇又害怕,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刚摸了摸小马的腰,就立即转头抱住钟息,急着喊:“妈妈,小马不喜欢我,小马不喜欢我!”
“喜欢的,你看,”钟息把霍小饱放在小马面前,小马低头碰了碰霍小饱的脑袋,以示友好,钟息说:“小饱,快和小马打个招呼。”
“小马……下午好。”霍小饱扭扭捏捏地说。
他的小脸红扑扑的。
小马好像很喜欢他,一个劲地往他的方向走,把霍小饱吓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这时候他就想起霍司承了,朝霍司承伸出手,大声喊:“爸爸!”
霍司承把他抱起:“不要不要。”
最后在霍司承的哄骗以及钟息的安抚下,霍小饱终于肯用屁股碰了碰小马,还能坐上去,他就说:“不坐不坐,小马会痛。”
钟息说:“好吧,我们不骑小马,我们牵着小马往前走,好不好?”
霍小饱泪眼婆娑地说:“好。”
他握住绳子,一步一步地带着小马往前走,草地并不好走,他常常摔倒,但霍小饱在大多数时候都不娇气,摔倒了就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还转身安慰小马:“小马,没关系,我们慢慢走。”
霍司承和钟息走在后面。
钟息戴着墨镜,风吹动他细软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秀的五官。
霍司承豁然发现自己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