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外祖父临走前,将家里的财产都留给了我。
我离开应天府时,兰娘才将此事告诉我,并将地契房契等全数交予我,而后犹豫道:「安安,你要自己收好这些东西,暂时……」
我问:「暂时什么?」
她这才狠了狠心道:「暂时不要告诉李时安,还有你婆母,也不要说,这些东西可能以后就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了,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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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娘一直不是很喜欢李时安和他母亲,她以前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我那时哪里听得进去,只道:「也不全都是这样吧。」
她却轻飘飘地瞄了我一眼,说:「这是你亲娘说的。」
我便回嘴道:「那我娘眼光不好,不然也不会看上我那负心的爹。」
气得兰娘追着打我,边追边喊:「你这死丫头知道什么?」
李时安在京做官的前三年,因家中老母身弱,不宜远行,我便留在应天府侍奉婆母,直到婆母身体逐渐康健了,才带着她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我本来没打算来跟我这皇帝老爹相认的。
谁知命运捉弄。
我们到京都的时候,李时安已经升至兵部左侍郎,我们刚安顿好,又传来他入阁的好消息。
李府上下喜气连连,只有我终日郁郁寡欢,强撑笑脸。
因为,我到京不久,就发现了住在西院的谢冰。
那日我路过西院,见这里环境幽静,景色宜人,便想进去看看,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守卫拦住。
守卫说,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院。
俨然就算皇帝来了也不能通融的架势。
而且他代表的是李时安。
本来这也没什么,我也不会多想。
但谢冰听见响动,却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她就那么清清丽丽地立在那里,冷然地看着我,怡然自得,好似这本就是她的地方。
从她的眼神中,我已看出她的故意的。故意出现在门口,故意出现在我面前,向我宣布她的存在。
我无可奈何,气急而去。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跟李时安大闹了一场,谁知却换来他那句:「当初要不是冰儿,我早已饿死在街头,哪里还有你如今荣华富贵的日子!」
说得好像我日子变好了全是谢冰的功劳?
兰娘从小教导我,做人要踏踏实实,做事要勤勤恳恳。
我嫁给他的这些年,操持家务,照顾婆母,节衣缩食为他攒入京赶考的盘缠,从无怨言。
如今苦尽甘来,过上好日子是我应得的结果,却被李时安否定得一文不值。
罢了,我晚.晚.吖既不是他的朱砂痣,也不是他的白月光,顶多算得上被他一巴掌拍死的蚊子血。
事到临头,我才明白兰娘的苦心。
她怕是早就看出了李时安是个薄情寡信之辈。
回想当年李时安提着两块腊肉就上门提亲时,兰娘当即就想把他赶出去,是我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他走后,兰娘气得叉腰骂道:「傻丫头,他李时安家里就这么穷了?上次我路过他家门口还闻着鸡汤的味儿呢,前两天还看见他老母提着一包烧腊回来,捂着跟什么宝贝似的,生怕人吃她一口,如今他拿两块腊肉来就想把你娶回去?这明摆着就是轻贱你!你要是真嫁给了他,就是自轻自贱,我白养你这么多年!」
可后来,我还是嫁给了他。
如今想来,兰娘才是对的。
经过了这一遭,我才明白,这世上的事,不能只讲感情的。
和离后,我搬出了李府,又实在无处可去,忽然想到兰娘提到过的位于京都桂花巷的苏宅,便一路打听着过去。
抬手敲门时,我想起了临走时兰娘的嘱托:「你记住,苏宅是你娘以前在京都的住所,那里一直有一个老仆看着,如今新帝登基,你也知道了他是谁、你是谁,若你去了苏宅,那身份便暴露了,万事思量清楚之后再行事。」
也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也许是想让李时安后悔,也许是在看清了李时安后,反而再想看看当初抛弃我娘和我的父亲,到底长什么模样。
是否也是个薄情寡义之辈?
于是我怀着忐忑的心,敲响了苏宅的大门。
谁知,竟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心口一块大石落下,我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