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串门子,缠着兰娘给我做甜饼,日子过得比宫里舒心自在。
那日大郎见着我,说我看着比往日丰腴了不少,还问我是不是宫里的伙食不好,所以之前才瘦瘦的,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惹得他媳妇笑骂他憨傻。
一日,我又照例上门蹭饭吃,兰娘趁廊下无人时问我,打算何时回宫?
我以为是兰娘嫌我烦了,想打发我离开,正想跟她闹呢,她便道,是怕父皇等急了,该发脾气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出宫都两月有余了,父皇的信件中竟没有一句催我回宫的话。
回到长公主府后,我又将父皇派快马送来的信件翻出来再看了一次,真的一句都没有。
可是皇后给我的信中明明说父皇每次去坤宁宫时,都要埋怨我几句,说我倦鸟不知归巢,心中没有父皇之类。
我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猫腻。
但还未等我想明白呢,管家便来报说,有客人到了。
有客人?
抬眼一看,正穿过水榭曲桥一身石青色锦袍的男子,不是沈彻是谁?
我手中正拿着昨日才送到的信,是皇后写的,这两日事忙,还未来得及看,如今才翻出,恰恰瞧见上面写着沈彻奉命南下办公,会来长公主府拜会,还说他人生地不熟的,请我多多照拂。
就看这几行字的工夫,沈彻已经走进了水榭,他向八仙桌上的满满一堆信封上瞧了一眼,拱手请安。
他说,他奉命南下查案,特来拜会。
倒晚.晚.吖是跟皇后信上所述不差。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案子,需要这位左都御史亲自南下来查。
而且一查就是三个月。
那日他又来了府上,我随口问了一句,案子查得如何了?
他正在喝茶,闻言只垂眸看着茶碗上漂浮的茶沫,道:「尚且不能结案,恐怕还需一阵子。」
我「哦」了一声点头,道:「沈大人为朝廷办案当真辛苦,本宫回京后定会向父皇禀明沈大人之劳苦。」
话落,一阵咳嗽声传来,他好像被水呛了喉咙。
15
其实我也就是客气一句,谁知他反应这般大,正想问一句没事吧,就见他看了过来,问:「长公主要回京?」
见他一副惊讶的模样,我心里有些奇怪,我在应天府都快待了半年了,回京不是顺理成章之事吗?
他放下茶碗,却问:「长公主不是打算定居应天府吗?」
我愣了愣:「什么时候的事?」
他脸色白了白,没说话了。
回宫后,我才知道,原来父皇告诉他我思念我娘,打算定居应天府,若想与我定亲,他这京官怕是做不成了。
谁知没过几日,他便请旨领了应天府布政使的职缺,调职到了应天府。
从京官到地方官,从正二品到从二品。
他这连明升暗降都算不上,而是明晃晃地降职。
且甭管品级几何,地方官都是想方设法向京都靠拢的,远离了权力中心,谁知会发生点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呢。
父皇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此人可嫁,错过了这个,下一个就不是他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皇之前一点没催我回京, 就是为了考验沈彻。
沈彻到任后,一直声称他是南下办案,一点没提降职之事。
我回宫之后过了大半年,沈彻才被调回了京城, 官复原职。
后来, 我在假山旁的瞭望亭见了他, 问他:「我一个乡野间长大的长公主,还成过亲,你就一点不在意吗?按理说, 以你的条件, 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他当时沉默良久, 久得我心都灰了, 他才笃定地开口:「不管是乡间长大, 还是和离, 都不是你的错,你一直很努力,也做得很好。至于我想找什么样的, 以前没有, 现在有了, 那便够了。」
原来他看出来了, 看出来我在努力, 努力做好长公主,努力做好父皇的女儿, 努力为我娘挣一个名分, 努力跟皇后和睦相处,努力在后宫生活,努力学会指挥宫侍, 努力学会食不言寝不语……
还有好多好多。
原来他竟然看见了。
后来, 我与他订了婚, 又成了婚。
他问我,想不想去辽东看看。
他说, 你在乡野村间生活过,在紫禁城生活过,如今又生活在高门大院中,若是去塞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