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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袭来时,他将我搂进怀里,轻声低语:「睡吧,我就在这。」
那一夜,意外好眠。
……
出神时,有细碎雨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了进来。
「下雨了?」我问。
阿怜看了看窗外:「是,雨势不小。」
她端起茶盅到我手边:「殿下,时辰到了。」
我摇摇头:「不喝了。」
只因今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7
等到雨势更大些时,我脱去华服,一身素衣,跪在降龙殿前。
得到消息的父皇从贵妃宫里匆匆赶来。
「阳炎,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宫宴一事,实为女儿的错,与九皇妹无关。
「求父皇息怒,解了九皇妹的禁闭。」
我俯身一拜,额头叩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父皇要罚就罚女儿吧。」
话音落下,父皇连忙上前几步。
他扶住我的双臂,想要将我带起。
我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去,露出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父皇顿时睁大双眼。
他直愣愣地看着我的手臂:「你这些伤……」
我用衣袖将伤痕重新盖住。
又笑了笑,语气淡然:「父皇不必担忧,只是一些旧伤罢了。」
可原本站在我身后的阿怜突然跪下:「陛下,公主那些伤其实都是——」
「住口!」
我怒斥道:「在父皇面前怎轮得到你胡言乱语?」
「讲!」
父皇沉沉呼出一口气。
他的视线越过我看向阿怜:「朕要知道,公主这些伤,是如何来的。」
阿怜伏在地上,一字一句清楚说道:「回禀陛下,公主在周国四年,日日受他们欺辱,只要公主反抗,他们便动辄打骂。
「为了保住齐国颜面,公主从不求饶,周国那些兵痞便用蘸了盐水的马鞭抽打公主的手臂。」
阿怜说着,声音因哭意而有些颤抖。
「但旁人辱骂公主便罢了,今日在宫宴上,公主还被自己的妹妹说成是娼女,又被人威胁——」
我猛地开口打断她的话:「够了!
「再说下去也只是给父皇徒增烦恼,阿怜,别再说了。」
「威胁?」
我抬眼看去,只见父皇泛着褶皱的脸上已有了怒意。
父皇冷哼一声:「朕倒要听听,究竟是何人敢威胁朕的女儿。」
闻言,阿怜抬头看了看我,眉心紧皱。
一副正在抉择自己到底要不要如实开口的模样。
「回陛下,是……」
8
阿怜用膝盖向着父皇挪了几步,又重新伏下头去。
「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崔嬷嬷!」
……
彼时,我从午后小憩中醒来。
阿怜走到我身旁:「殿下,贵妃宫里果然派了人来。」
我点点头。
从榻上起身,对着泛黄的铜镜整理宫裙。
这位贵妃娘娘的秉性,我实在太过了解。
今日在父皇面前,我故意演了一出示弱请罪的戏码。
或许男人看不出有什么猫腻。
但同为女人,贵妃心里定是一清二楚。
但于她而言,我做的这些无非是小打小闹,无关痛痒。
只因在她心晚.晚.吖里,我一直都只是一个没了生母、在皇后宫中寄人篱下的孩童。
她甚至不屑于亲自来我宫里训话。
只需派人来敲打我一番,我便再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在后宫养尊处优的贵妃并不知道,我在周国都学到了什么。
尤其是那年冬天,那人带着我去山里打猎。
行至某处,一匹野狼缓缓走出草丛。
它露出尖牙,极其凶狠,泛着绿光的眼睛紧盯着我们。
像是对食物志在必得。
「怕吗?」
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呼吸好似一根羽毛轻轻落在我颈后。
有些痒。
「怕。」我如实回答。
突然,那匹野狼以飞快的速度向我们奔来,爪下雪花四溅。
男人在我身体两侧举起双臂,轻松拉动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