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围堵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袁璋策马跟随,他急道:「公主,他们突厥内讧了,我们先退至晋国范围!」
后面的人马紧追不舍。
战况愈演愈烈,尘土飞扬,好像又有一支军队参战,厮杀声响彻天际。
后面的追着的人马好像被什么牵制住。
但逃脱的人开始对我们下死手。
和亲的马车很大,原是要彰显晋朝气度,但这种情况下很累赘,马匹的速度慢了下来。
青檀让袁璋带我先逃。
我在宫中活了十四年,青檀陪了我十年。
身下马儿狂奔,我在袁璋怀中侧身看她大喊:「青檀,你要做什么?」
她穿着我的衣服,马车又那么大,是最明显的追逐目标。
风中传来她清亮的声音。
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青檀就是要为阿婉公主而战的。」
可我还是没能逃回晋朝。
跌进河中的时候。
我看见袁璋被箭矢射穿。
那箭翎。
是晋朝的样式。
11
再醒来时,我落到一队人贩手里。
北地常有混血的孩子被卖。
晋朝的富商大贾和达官贵人,很喜欢这种带着异族风情的歌姬娈宠。
我被冲上河滩,他们路过休整。
有人眼尖发现了我。
虽不是公主制式的华服,但衣料也显富贵。
他们认为我是被响马抛入河中撕票的官小姐,想着能找到人家领一笔丰厚赏钱。
找不到,这官家小姐的价钱也卖得高。
问家在何处时,我报了一知州的名号,用的身份留有暗意。
他所在地,离这三不靠的边陲小镇有五六天的路。
那知州若是没有察觉我的身份,这五六日我也可以想办法出逃。
但我在他们眼里奇货可居,我被锁进了地牢。
地牢的墙上锁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这是我同崔钰的初见。
被锁进地牢的第二日,送来的食物只有一份。
我小声询问:「他没有吗?」
「他?」刀疤脸人贩大笑几声,「小娘子且管好你自己吧!」
「若是你家给的钱不够,那扬州的秦楼楚馆,可是最喜欢你这样的贵小姐。」
刀疤脸走之前,轻贱下流的眼神在我身上看了又看。
我端起陶碗举到那被锁住的人嘴边:「你要喝吗?」
他嘴唇已经干裂。
「你不怕我是坏人?」
「不太像,我昨晚撬锁的时候你没有出声。」
他只喝了半碗,我又掰了半个馒头问他:「要吃吗?」
「为何要给我粮水?」
喝了水,他有力气转头看我,灯火的光线落在他脸上。
能看出是一个很俊美的少年郎君。
「比起锁起来的坏人,我更怕和死人待在一起。」
他低笑一声:「真是个嘴贫的丫头。」
我其实不在乎活人与死人,我只想有人能和我说说话,让我分心不去想——
大家是否还安好。
青檀与袁璋是否活着。
为何……会有晋朝的铁骑军。
入夜。
有人来粗鲁地往那少年口中塞药,他咬紧牙关,却还是被硬塞下去。
待人走后,他喘息出声:「小丫头,你来帮我一下。」
他让我用力抵住他腹部,迫他吐出药丸。
那药吐出后,他没有像前夜那样痛苦发作。
接下去几天。
我分他水粮,助他吐药。
我在磨细要撬锁的簪子时,他装作药效发作,震响锁链。
五六日过得很快。
半夜,我正准备再次撬锁时。
刀疤脸大步进来,扯住我头发恶狠狠地说:
「你这满嘴谎话的贱蹄子!那知州家里根本没有你这一号人!」
「为了你,这几日边境战乱,我还折了一个兄弟。」
「装什么官小姐,我要把你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去!」
有人进来问他,是否要撤走,他把我摔在地上。
「当然要,上头还没消息,小子先带着,这丫头路上找个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