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的根基之上。诸位视‘开拓’为‘糜费’,视‘投资’为‘豪赌’,视‘远略’为‘好功’。此乃坐井观天,刻舟求剑之见!”
“竖子狂言!”詹徽按捺不住,厉声喝道,“我等引述圣贤之言,皆为治国之本,何来坐井观天之说?”
朱雄英目光转向詹徽,锋芒毕露:“好一个治国之本!那雄英便请教詹大人,我大明如今,土地可能无限滋生?人口可能永远恒定?”
詹徽一愣:“此乃何意?”
“我朝初立,分田到户,天下稍安。然百年之后呢?二百年之后呢?”朱雄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一家一户,父传子,子传孙,人丁滋长,而田亩不增。·x\4/0\0?t!x·t*.?c`o,m′终有一日,百姓将无地可耕,无粮可食!届时,流民西起,豪强兼并,国之根基,非由外力,而自内部朽坏!此非雄英危言耸听,乃是历朝历代,兴衰更替之血泪铁律!请问诸公,这‘守土’之策,守得住百年,守得住千年吗?”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所谓守土,不过是抱着一个日益缩水的粮仓,眼睁睁看着饿殍遍地,最终引火自焚!而雄英之策,正是要为我大明子民,在这有限的土地之外,去寻一片无限的生存空间!将潜在的流寇,化为开疆的先锋!此非‘不仁’,乃是为万民谋万世生计的大仁大义!”
这番话,如黄钟大吕,震得许多人心中一颤。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守土”的终极困境。
任淳强辩道:“纵使如此,国库之虚,亦是事实!你所言之海外,虚无缥缈,焉知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一句空言,而耗尽国力,岂非愚蠢?”
“哈哈哈,”朱雄英仰天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任尚书,你可知一船胡椒,自南洋贩运至欧罗巴,其利几何?百倍!可知倭国之银矿,吕宋之金矿,其储量何其巨大?诸位只知我大明岁入千万,可知这海上贸易,其利百倍于农耕!”
他伸手指向殿外广阔的天空:“诸位脚下这片土地,是我大明的粮仓。但殿外那片汪洋,将是我大明的钱庄!以钱庄之利,来哺育粮仓,来加固边防,来赈济灾民,何来国库空虚之说?此非‘不智’,乃是用天下之利,以富我大明的大智慧!我等今日之投入,非是花费,而是播种!播下的是龙种,来日收获的,将是整个天下!”
“一派胡言!”一名御史出列反驳,“商贾之道,奇技淫巧,乃末业!国之根本,唯在农桑!若举国逐利,则人心浮躁,废弃农耕,国将不国!”
朱雄英转身面对他,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大人之言,大错特错!农,为国之基,固本培元,此言不虚。然商,乃国之血,疏通有无,输送养分!无农则不稳,无商则不富!偏废其一,则国如瘫痪之人,纵有万顷良田,亦不过是守着金山的饿洰!我大明要做的,不是抑商,而是‘官商’!将这足以富国强兵的巨大利润,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而非流于私人!用商业之血,来强健农业之体,此乃固本强国之阳关大道!”
他一连三段驳斥,分别从“民生之远虑”、“财政之远谋”、“农商之辩证”三个层面,将保守派的“不仁”、“不智”、“坏本”三大罪状,一一击得粉碎。原本群情激愤的朝臣,此刻竟有不少人陷入了沉思。
詹徽见状,心知在经济民生上己然落了下风,立刻转换方向,从军事与法理上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皇太孙!”詹徽冷笑,“纵使你说的天花乱坠,亦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我中华乃文明之中心,礼仪之邦。自古皆是‘修文德以来远人’,何曾有过自降身份,远赴蛮夷,以争蛮夷之利?此乃霸道,非王道也!置我天朝颜面于何地?再者,海洋风浪莫测,敌情不明,贸然出兵,陷我大明将士于死地,此非用兵之道!徐达大将军在此,敢问大将军,您以为此等悬于海外的孤军,可是善策?”
他竟首接将矛头引向了徐达。
徐达出列,神情凝重,却并未首接回答,而是看向朱雄英。
朱雄英对着徐达微微颔首,而后转向詹徽,气势再度攀升:“詹大人,你又错了!何为王道?何为霸道?”
“坐守中原,固步自封,看着西邻崛起,最终兵临城下,被动挨打,这便是你所谓的‘王道’吗?不!这是亡国之道!”朱雄英的声音振聋发聩,“我请问诸位,北元虽退,其患己绝乎?倭寇扰边,其患己平乎?真正的王道,不是闭门独善其身,而是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将战火烧在敌人的土地上,而非我大明百姓的家园里!”
“至于海外孤军之说,